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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過冬
◎怎麽我不是香香的。◎
齊昂皺了下眉, 他不知道李軻發什麽了，去生日也只是車不夠搭他順風車，剛到目的地被拉著轉了一圈, 瞧見外面開始下雨，齊昂說要接人就開車走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怎麽回事。
齊昂眼睛沒往旁邊看，說著：“沒參加。”
畢竟人生日，他也就照舊送了個禮物，讓李軻挑的買的一起送過去的。
“參加了也要來接你。”
陳甸甸頓了一下, 隨後說：“不是說好了，不幹涉對方的生活的嗎？”
“這算什麽幹涉, 本來就不喜歡什麽聚會, 剛好電話讓我脫身了。”
“況且。”齊昂停了車，側目看著她，“我跟那個什麽，生日的人, 都不熟。”
不熟嗎？
看上去不像不熟的樣子。
但畢竟是他私人的關系，陳甸甸也不想過多幹涉, 只是嗯了一聲，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齊昂撐著雨傘在她頭頂，低眸時，眼神忽然瞟過她空蕩蕩的手指，眼神驟然頓住，眼睛莫名其妙被刺了一下疼。
持續了幾秒, 他擡起眸, 指骨在衣袖下攥到青白, 又不留痕跡地移開。
回了客廳脫掉外衣扔在一旁, 陳甸甸上樓去洗澡。
客廳的燈光挺亮, 餐桌上還有廚師做好的晚餐，看到下雨，做了一份魚湯跟姜湯暖胃。
齊昂沒什麽胃口，打開微信翻找李軻發的那條朋友圈，翻了半天沒找到，打開他朋友圈也沒有。
他一個電話給李軻打了過去，劈頭蓋臉冷聲問：“你發的什麽朋友圈？”
李軻有點心虛，摸了摸鼻尖問：“甸甸看到了？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沒反應過來……”
他當時還奇怪為什麽甄馨予t讓他們發朋友圈祝福，上一年也沒這一趴啊，後來瞧見那張照片裏還有齊昂，瞬間反應過來刪掉了。
他見過的女孩多了，一些亂七八糟爭風吃醋的場面放在眼皮子底下顯得格外可笑，他只是懶得說，也樂的見她們為了一個男人尋死膩活費盡心機，不意味著他直男眼看不出來。
齊昂掛斷了電話，身子仰靠著沙發，給甄馨予發短信。
【甄馨予，別給我搞這些。】
【微信刪了，有事也別找我，跟你不熟，非要這麽說才能聽明白的話，離我遠點行嗎？】
說完把號碼也拉黑了。
甄馨予最開始也是跟李軻認識的，李軻動過心思，後來看得出來她喜歡齊昂，也就沒吭聲。
她家裏跟圈內挺多朋友都有生意往來，認識的人挺多，久而久之齊昂就經常瞧見她，從開始就沒把誰放進眼裏過，她不說明白，齊昂也就疏離著沒吭聲。
她說了也沒用，或許也清楚，圈內也沒人會跟齊昂表白，女追男隔成紗在他這兒行不通，大多數得到的都是一句話。
他的眼神挺認真，問告白的那人：“你是想讓我拒絕得絕情點你好死心，還是保持風度禮貌讓你覺得有可能但以後你出現的地方都不會有我？”
他就說過一次，眉眼都笑著，像是在開玩笑，眼底卻滿是正經：“其實我有一個愛而不得的白月光，除了她我誰都不要。”
“謝謝你的喜歡，希望你也能跟你超級無敵喜歡的人在一起，他會像我拒絕其他人一樣堅定站在你身邊。”
他不喜歡談戀愛，他只想戀愛。
他心裏認定了人，不需要談。
不要的意思是，他自虐似的讓自己的感情生活空白且封閉，不去試圖開始另一段感情，因為他也沒想忘掉。
他們曾經有那麽多年，靠著回憶也夠謔謔一輩子。
或許是說的半真半假，後來有人問他也不吭聲了，就沒多少人信。
齊昂的脾氣不算很好，典型的嬌生慣養出來的大少爺脾氣，但又不能絕對說不好，跟他當朋友會挺舒服，他為人大方玩得開，有能力有手腕，眼界高看得遠，心思縝密細膩，圈內的朋友大到商界巨鱷小到人群中全萬個類似周厲的紋身店小老板都能跟他玩到一起。
細數起來，他沒一個女性朋友。
就跟他說的，小時候不是喜歡陳甸甸，他有毛病才跟在一個女孩屁股後面，男女之間有個什麽純友誼。
陳甸甸洗完澡也沒看到齊昂上來，他脫了棉襖給她，身上估計也濕了，外面天又冷，很容易感冒。
頭發沒吹幹陳甸甸就從臥室走了出來，站在樓梯口下至二樓，叫著齊昂。
“齊昂，去洗澡吧，會感冒的。”
齊昂擡起頭看著陳甸甸，扔下手機站起身，一邊往樓上走，一邊漫不經心說：“你要感冒了我就得以死謝罪了。”
“怎麽了……”陳甸甸囁喏道。
齊昂站在她身邊，聞到了她頭發上濃重的沐浴露的味道，很香，刺著鼻子，讓他有一瞬間斷了呼吸。
“我們認識了有多少年？”
陳甸甸想了想說：“從什麽時候開始算？出生的話，算是15年嗎？”
齊昂又問：“我今年24是吧，跟除了你之外的那些人認識最長多少？”
陳甸甸不太明白：“九ni——”
話沒說完，齊昂在她耳畔打了個響指，微挑眉不疾不徐說：“所以，還是你最重要。”
陳甸甸想笑：“哪有這樣算的。”
好幼稚，在玩誰是最重要朋友的游戲嗎？
她還是最重要的嗎？
“怎麽不能。”齊昂不留痕跡拉著她的手腕，把人轉了半圈往樓上走，一邊說著，“頭發怎麽不吹幹。”
陳甸甸低著頭，齊昂的手指正不輕不重扣著她的手腕。
冬天空氣幹燥，陳甸甸是塗了身體乳之後下來的，她還看到齊昂還買了護手霜，開著封，順便也抹了一下，手上瞬間變得滑膩，光線照射上去都好似被精心護養過。
她手指動了動，眼神一直盯著他拉著她手腕的指骨，隨後不留痕跡離開，從他指骨中抽出。
她害怕自己沈溺於這樣的溫柔愛護中。
剛逃出來，齊昂忽然停住了腳步，站在長廊，側目掃了一眼陳甸甸。
“陳甸甸，你用了什麽洗發水？”
陳甸甸仰著頭楞了一下，說：“就是你買的那個。”
齊昂有些郁悶：“怎麽我不是香香的。”
陳甸甸瞬間結巴了一下：“……可，可能是你用得少了？我沒洗幹凈嗎？”
他搖了搖頭，什麽都沒說，走進去給陳甸甸把吹風機拿出來插上電，遞給她。
“我去洗澡。”
說完從衣櫃裏拿了睡衣走進去，門被合上沒幾秒，裏面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陳甸甸也打開了手裏的吹風機，對著頭發一縷一縷慢慢吹幹。
差不多過了一個小時，她頭發剛吹幹，齊昂也從浴室走了出來，比以往洗澡時間長了許久。
穿著一條灰色褲子，黑色短袖，剛出浴室門，看到陳甸甸正抱著電腦認真在床上敲字，時不時停下在想著什麽。
齊昂走過去，邊散漫說：“還是個工作狂。”
陳甸甸把視線從電腦上移開，搖了搖頭：“還好，就是有點跟不上他們的進度。”
第一天樊千禧就分給她挺多工作，完全沒有把她當做新人看待，好在她在之前的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處理過，處理起來也不難，就是數據繁雜很耗時間。
齊昂忽然想到他今天去的公司名字，有些意外：“你是在錦林上班嗎？”
陳甸甸點了點頭。
“你今天不是去了麽。”
齊昂點了點頭，一邊去桌面上翻看了一眼文件，站在那邊說：“挺巧，我最近的項目是跟你們公司的，前幾天一起開過會。”
“是嗎？”
齊昂嗯了一聲說：“TJA準備收購錦林的幾家酒店，知道順平飯莊嗎？收購之後的酒店計劃拿下順平飯莊，成立新的酒店市場。”
他看好的幾個地方是錦林年利潤率並不高的幾家，最近在跟錦林談，對方要利太高，正在周旋。
但最終達成合作的幾率挺高，畢竟現在的市場，那幾家地理位置並不好的酒店已經呈現入不敷出的趨勢。
“那我們現在不算是對家嗎？你少跟我說。”陳甸甸笑著，少見地開著玩笑。
“萬一到時候出事了怪到我頭上。”
齊昂倒是挺不在意的模樣。
“說不一定，下次談判的時候我們會碰見。”
陳甸甸也就順口問了句：“跟你談合作的是哪個部門的誰啊？”
齊昂想了一下，說：“霍聽儒？不知道哪個部門。”
齊昂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他不太喜歡跟這樣的人合作，表裏不一的老狐貍，之後或許不會很通暢。
陳甸甸嘴角的笑瞬間僵硬住了，頓了好一會，才輕聲開口：“是嗎。”
等齊昂坐過來，陳甸甸才側目看向他，聲音低又輕：“這次合作很重要嗎？”
“還行，怎麽了？”齊昂歪頭看她。
陳甸甸搖了搖頭，瞬間沒了滋味，把文檔保存，合上了電腦。
“有點困了。”
“那就早點睡。”齊昂低著眸看她。
陳甸甸躺下後，燈光被熄滅，她的眼睛盯著天花板，聽著旁邊平穩的呼吸聲，忽然問了一句：“齊昂。”
那邊嗯了一聲，聲調有些沈啞：“幹什麽？不是困了？”
“追你的人是不是很多？”
陳甸甸又忙的說：“我就八卦一下。”
齊昂說的隨意：“應該吧，沒註意。”
陳甸甸自言自語似的：“你說的那個過生日那個女孩，其實我那天在酒吧看到她了。”
她側了側頭看向旁邊人，語調壓低又帶著點認真：“你別笑話我，我有點羨慕她。”
齊昂微皺眉：“羨慕她什麽？”
“她有好多朋友，而且很漂亮很自信，落落大方，看上去家境也好。”
陳甸甸嘴巴鼻子都悶在被子裏：“可是我好像什麽都沒有，你看得出來的，我變得很糟糕，欠的債也沒還完。”
她有的時候很懷疑，她是不是不配擁有什麽。
齊昂重重沈了口氣：“你也有朋友，我們不算嗎？抵很多個了。”
“你為人很好，心思坦誠，不熟的朋友還願意來找我幫忙，別人認識你才會覺得很開心，跟你在一起玩也很舒服。”
“做到自己心滿意足就已經夠了。”
“至於你家，有的事情無法改變就讓它過去，讓你難過的事情不值得回想，昨天的你就不算是你了，以後把這裏當成家，一樣的。”
“你這樣說我只會心疼，如果當時我們還在一個學校，陳甸甸，我什麽都可以給你，換一種想法，活著是給自己看，不需要在意別人的想法，陸銘一直很喜歡女孩，有你這個兒媳婦他巴不得你無法無天給他個空巢老人有事做。”
齊昂頓了一下，聲音輕漫說：“你不好看嗎？按照我個人的審美來說，是我喜歡的長相——”
陳甸甸知道他t只是在安慰人，任何人聽到她這樣的哀聲怨道都會這樣小心翼翼回應她，維護她的敏感。
“你剛才在浴室，幹什麽。”陳甸甸轉移話題問。
齊昂沒吭聲，過了大概十幾秒，搶在陳甸甸再次開口之前，低聲說：“給我點面子不好嗎。”
聲音比剛才更加磁性沙啞，跟壓在浴室水流下的隱忍悶哼差不多。
或許是第一次被暗戀的女孩察覺到他如此不能擺到臺面上的舉動，他少見的耳根有點紅，眼角眉梢發熱，保持沈穩說：“那不過是正常的身體反應。”
陳甸甸反而輕笑了一聲，側過頭看他：“謝謝你今天來接我。”
“用我幫你嗎？”
她又補充說，“你，不介意的話。”
齊昂聽到這句腦子空白了一秒，薄唇張合，一些臆想瞬間形成又被狠狠敲斷，不知道是不是心無雜念她才能如此坦然說這種話。
“不用。”齊昂很重沈了口氣，“陳甸甸，如果你非要謝謝，就對我好點吧。”
陳甸甸頓了一下，“怎麽好？”
“不知道。”
齊昂在漆黑的臥室，兩人中間隔了不遠不近的距離，一張床上顯得聲音暧昧不清。
“可能是不甘心吧，以前你明明總是跟在我身邊的。”
“怎麽就丟了呢。”
陳甸甸小聲說：“沒丟吧。”
“齊昂，以後就算是離婚了我們還能做好朋友嗎？”
“應該不能了。”他說。
他想不出來他為什麽會同意離婚。
陳甸甸閉上眼，不再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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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想也知道是怎麽回事。
齊昂眼睛沒往旁邊看，說著：“沒參加。”
畢竟人生日，他也就照舊送了個禮物，讓李軻挑的買的一起送過去的。
“參加了也要來接你。”
陳甸甸頓了一下, 隨後說：“不是說好了，不幹涉對方的生活的嗎？”
“這算什麽幹涉, 本來就不喜歡什麽聚會, 剛好電話讓我脫身了。”
“況且。”齊昂停了車，側目看著她，“我跟那個什麽，生日的人, 都不熟。”
不熟嗎？
看上去不像不熟的樣子。
但畢竟是他私人的關系，陳甸甸也不想過多幹涉, 只是嗯了一聲，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齊昂撐著雨傘在她頭頂，低眸時，眼神忽然瞟過她空蕩蕩的手指，眼神驟然頓住，眼睛莫名其妙被刺了一下疼。
持續了幾秒, 他擡起眸, 指骨在衣袖下攥到青白, 又不留痕跡地移開。
回了客廳脫掉外衣扔在一旁, 陳甸甸上樓去洗澡。
客廳的燈光挺亮, 餐桌上還有廚師做好的晚餐，看到下雨，做了一份魚湯跟姜湯暖胃。
齊昂沒什麽胃口，打開微信翻找李軻發的那條朋友圈，翻了半天沒找到，打開他朋友圈也沒有。
他一個電話給李軻打了過去，劈頭蓋臉冷聲問：“你發的什麽朋友圈？”
李軻有點心虛，摸了摸鼻尖問：“甸甸看到了？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沒反應過來……”
他當時還奇怪為什麽甄馨予t讓他們發朋友圈祝福，上一年也沒這一趴啊，後來瞧見那張照片裏還有齊昂，瞬間反應過來刪掉了。
他見過的女孩多了，一些亂七八糟爭風吃醋的場面放在眼皮子底下顯得格外可笑，他只是懶得說，也樂的見她們為了一個男人尋死膩活費盡心機，不意味著他直男眼看不出來。
齊昂掛斷了電話，身子仰靠著沙發，給甄馨予發短信。
【甄馨予，別給我搞這些。】
【微信刪了，有事也別找我，跟你不熟，非要這麽說才能聽明白的話，離我遠點行嗎？】
說完把號碼也拉黑了。
甄馨予最開始也是跟李軻認識的，李軻動過心思，後來看得出來她喜歡齊昂，也就沒吭聲。
她家裏跟圈內挺多朋友都有生意往來，認識的人挺多，久而久之齊昂就經常瞧見她，從開始就沒把誰放進眼裏過，她不說明白，齊昂也就疏離著沒吭聲。
她說了也沒用，或許也清楚，圈內也沒人會跟齊昂表白，女追男隔成紗在他這兒行不通，大多數得到的都是一句話。
他的眼神挺認真，問告白的那人：“你是想讓我拒絕得絕情點你好死心，還是保持風度禮貌讓你覺得有可能但以後你出現的地方都不會有我？”
他就說過一次，眉眼都笑著，像是在開玩笑，眼底卻滿是正經：“其實我有一個愛而不得的白月光，除了她我誰都不要。”
“謝謝你的喜歡，希望你也能跟你超級無敵喜歡的人在一起，他會像我拒絕其他人一樣堅定站在你身邊。”
他不喜歡談戀愛，他只想戀愛。
他心裏認定了人，不需要談。
不要的意思是，他自虐似的讓自己的感情生活空白且封閉，不去試圖開始另一段感情，因為他也沒想忘掉。
他們曾經有那麽多年，靠著回憶也夠謔謔一輩子。
或許是說的半真半假，後來有人問他也不吭聲了，就沒多少人信。
齊昂的脾氣不算很好，典型的嬌生慣養出來的大少爺脾氣，但又不能絕對說不好，跟他當朋友會挺舒服，他為人大方玩得開，有能力有手腕，眼界高看得遠，心思縝密細膩，圈內的朋友大到商界巨鱷小到人群中全萬個類似周厲的紋身店小老板都能跟他玩到一起。
細數起來，他沒一個女性朋友。
就跟他說的，小時候不是喜歡陳甸甸，他有毛病才跟在一個女孩屁股後面，男女之間有個什麽純友誼。
陳甸甸洗完澡也沒看到齊昂上來，他脫了棉襖給她，身上估計也濕了，外面天又冷，很容易感冒。
頭發沒吹幹陳甸甸就從臥室走了出來，站在樓梯口下至二樓，叫著齊昂。
“齊昂，去洗澡吧，會感冒的。”
齊昂擡起頭看著陳甸甸，扔下手機站起身，一邊往樓上走，一邊漫不經心說：“你要感冒了我就得以死謝罪了。”
“怎麽了……”陳甸甸囁喏道。
齊昂站在她身邊，聞到了她頭發上濃重的沐浴露的味道，很香，刺著鼻子，讓他有一瞬間斷了呼吸。
“我們認識了有多少年？”
陳甸甸想了想說：“從什麽時候開始算？出生的話，算是15年嗎？”
齊昂又問：“我今年24是吧，跟除了你之外的那些人認識最長多少？”
陳甸甸不太明白：“九ni——”
話沒說完，齊昂在她耳畔打了個響指，微挑眉不疾不徐說：“所以，還是你最重要。”
陳甸甸想笑：“哪有這樣算的。”
好幼稚，在玩誰是最重要朋友的游戲嗎？
她還是最重要的嗎？
“怎麽不能。”齊昂不留痕跡拉著她的手腕，把人轉了半圈往樓上走，一邊說著，“頭發怎麽不吹幹。”
陳甸甸低著頭，齊昂的手指正不輕不重扣著她的手腕。
冬天空氣幹燥，陳甸甸是塗了身體乳之後下來的，她還看到齊昂還買了護手霜，開著封，順便也抹了一下，手上瞬間變得滑膩，光線照射上去都好似被精心護養過。
她手指動了動，眼神一直盯著他拉著她手腕的指骨，隨後不留痕跡離開，從他指骨中抽出。
她害怕自己沈溺於這樣的溫柔愛護中。
剛逃出來，齊昂忽然停住了腳步，站在長廊，側目掃了一眼陳甸甸。
“陳甸甸，你用了什麽洗發水？”
陳甸甸仰著頭楞了一下，說：“就是你買的那個。”
齊昂有些郁悶：“怎麽我不是香香的。”
陳甸甸瞬間結巴了一下：“……可，可能是你用得少了？我沒洗幹凈嗎？”
他搖了搖頭，什麽都沒說，走進去給陳甸甸把吹風機拿出來插上電，遞給她。
“我去洗澡。”
說完從衣櫃裏拿了睡衣走進去，門被合上沒幾秒，裏面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陳甸甸也打開了手裏的吹風機，對著頭發一縷一縷慢慢吹幹。
差不多過了一個小時，她頭發剛吹幹，齊昂也從浴室走了出來，比以往洗澡時間長了許久。
穿著一條灰色褲子，黑色短袖，剛出浴室門，看到陳甸甸正抱著電腦認真在床上敲字，時不時停下在想著什麽。
齊昂走過去，邊散漫說：“還是個工作狂。”
陳甸甸把視線從電腦上移開，搖了搖頭：“還好，就是有點跟不上他們的進度。”
第一天樊千禧就分給她挺多工作，完全沒有把她當做新人看待，好在她在之前的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處理過，處理起來也不難，就是數據繁雜很耗時間。
齊昂忽然想到他今天去的公司名字，有些意外：“你是在錦林上班嗎？”
陳甸甸點了點頭。
“你今天不是去了麽。”
齊昂點了點頭，一邊去桌面上翻看了一眼文件，站在那邊說：“挺巧，我最近的項目是跟你們公司的，前幾天一起開過會。”
“是嗎？”
齊昂嗯了一聲說：“TJA準備收購錦林的幾家酒店，知道順平飯莊嗎？收購之後的酒店計劃拿下順平飯莊，成立新的酒店市場。”
他看好的幾個地方是錦林年利潤率並不高的幾家，最近在跟錦林談，對方要利太高，正在周旋。
但最終達成合作的幾率挺高，畢竟現在的市場，那幾家地理位置並不好的酒店已經呈現入不敷出的趨勢。
“那我們現在不算是對家嗎？你少跟我說。”陳甸甸笑著，少見地開著玩笑。
“萬一到時候出事了怪到我頭上。”
齊昂倒是挺不在意的模樣。
“說不一定，下次談判的時候我們會碰見。”
陳甸甸也就順口問了句：“跟你談合作的是哪個部門的誰啊？”
齊昂想了一下，說：“霍聽儒？不知道哪個部門。”
齊昂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他不太喜歡跟這樣的人合作，表裏不一的老狐貍，之後或許不會很通暢。
陳甸甸嘴角的笑瞬間僵硬住了，頓了好一會，才輕聲開口：“是嗎。”
等齊昂坐過來，陳甸甸才側目看向他，聲音低又輕：“這次合作很重要嗎？”
“還行，怎麽了？”齊昂歪頭看她。
陳甸甸搖了搖頭，瞬間沒了滋味，把文檔保存，合上了電腦。
“有點困了。”
“那就早點睡。”齊昂低著眸看她。
陳甸甸躺下後，燈光被熄滅，她的眼睛盯著天花板，聽著旁邊平穩的呼吸聲，忽然問了一句：“齊昂。”
那邊嗯了一聲，聲調有些沈啞：“幹什麽？不是困了？”
“追你的人是不是很多？”
陳甸甸又忙的說：“我就八卦一下。”
齊昂說的隨意：“應該吧，沒註意。”
陳甸甸自言自語似的：“你說的那個過生日那個女孩，其實我那天在酒吧看到她了。”
她側了側頭看向旁邊人，語調壓低又帶著點認真：“你別笑話我，我有點羨慕她。”
齊昂微皺眉：“羨慕她什麽？”
“她有好多朋友，而且很漂亮很自信，落落大方，看上去家境也好。”
陳甸甸嘴巴鼻子都悶在被子裏：“可是我好像什麽都沒有，你看得出來的，我變得很糟糕，欠的債也沒還完。”
她有的時候很懷疑，她是不是不配擁有什麽。
齊昂重重沈了口氣：“你也有朋友，我們不算嗎？抵很多個了。”
“你為人很好，心思坦誠，不熟的朋友還願意來找我幫忙，別人認識你才會覺得很開心，跟你在一起玩也很舒服。”
“做到自己心滿意足就已經夠了。”
“至於你家，有的事情無法改變就讓它過去，讓你難過的事情不值得回想，昨天的你就不算是你了，以後把這裏當成家，一樣的。”
“你這樣說我只會心疼，如果當時我們還在一個學校，陳甸甸，我什麽都可以給你，換一種想法，活著是給自己看，不需要在意別人的想法，陸銘一直很喜歡女孩，有你這個兒媳婦他巴不得你無法無天給他個空巢老人有事做。”
齊昂頓了一下，聲音輕漫說：“你不好看嗎？按照我個人的審美來說，是我喜歡的長相——”
陳甸甸知道他t只是在安慰人，任何人聽到她這樣的哀聲怨道都會這樣小心翼翼回應她，維護她的敏感。
“你剛才在浴室，幹什麽。”陳甸甸轉移話題問。
齊昂沒吭聲，過了大概十幾秒，搶在陳甸甸再次開口之前，低聲說：“給我點面子不好嗎。”
聲音比剛才更加磁性沙啞，跟壓在浴室水流下的隱忍悶哼差不多。
或許是第一次被暗戀的女孩察覺到他如此不能擺到臺面上的舉動，他少見的耳根有點紅，眼角眉梢發熱，保持沈穩說：“那不過是正常的身體反應。”
陳甸甸反而輕笑了一聲，側過頭看他：“謝謝你今天來接我。”
“用我幫你嗎？”
她又補充說，“你，不介意的話。”
齊昂聽到這句腦子空白了一秒，薄唇張合，一些臆想瞬間形成又被狠狠敲斷，不知道是不是心無雜念她才能如此坦然說這種話。
“不用。”齊昂很重沈了口氣，“陳甸甸，如果你非要謝謝，就對我好點吧。”
陳甸甸頓了一下，“怎麽好？”
“不知道。”
齊昂在漆黑的臥室，兩人中間隔了不遠不近的距離，一張床上顯得聲音暧昧不清。
“可能是不甘心吧，以前你明明總是跟在我身邊的。”
“怎麽就丟了呢。”
陳甸甸小聲說：“沒丟吧。”
“齊昂，以後就算是離婚了我們還能做好朋友嗎？”
“應該不能了。”他說。
他想不出來他為什麽會同意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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